【洪季】裂苍穹11
裂苍穹·啸如虎01 局
暗夜中，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紧紧追随着你，如影随形。
季白正坐在他心爱的灰天鹅绒沙发上，跟洪少秋一起。难得他在家没瘫着，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。
五分钟之前，季白接到洪少秋的电话，叫他下来接人。
原本季白掐着时间，起飞前给洪少秋发了一句“一路平安”，不想等了半天那人也没回复。季白登时便觉索然无味，钻进被窝里准备蒙头大睡。宿醉反映消得差不多了，正是补眠的好时机。结果才刚睡熟，电话就响了。
接什么？季白有点懵，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。
我在你家楼下。隔着电话，洪少秋的声音冷得骇人，滴水成冰。季白虽不明所以，但还是叫他把电话递给保安，让保安把人放上来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面对去而复返的“心上人”，季白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，他隐隐有一丝不安，觉得事情似乎不容乐观。
洪少秋直接把手机仍给季白，那样子是让他自己看的意思，兀自点上烟不语。
短短几个字，季白扫过去霎时一身冷汗，“韩茂跑了？！”
“没有，”洪少秋摇头，“他死了。”
“谁？！韩茂死了？？到底怎么回事？”季白大惊，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，或是根本就还在做梦。好好关着的人突然就死了？还有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……
“我看到短信以后，就给局里打电话。”洪少秋缓缓开口，声音就好像黄昏时老叟装满废品的蛇皮袋，在水泥地上拖行，“局里联系看守所，才发现韩茂已经死了半天了。”
“怎么死的？”季白追问。
“自杀，塑料牙刷掰折了，直接扎穿颈动脉。”
“确定是自杀？”
“是，看过监控。”
这一连串变故让季白仿佛置身于太平洋上歌舞升平的邮轮，毫无防备地被突袭的暴风雨卷进海里，“我操……张政和其他人呢？怎么没人通知我？”
“我跟他们说我会通知你，其他人都好好的。”洪少秋没注意夹在指缝儿里的烟已经快燃尽了，被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，“只有韩茂死了。因为…其他人都指认他就是黑猫。”
季白抽了张餐巾纸递过去，洪少秋一愣，低头看到手上的烟灰才明白过来，说了声谢。
“所以，韩茂不是黑猫？”季白抓了两把鸡窝似的头发，方才他挂上电话随便套上裤子就急着出来了，蓬头垢面的。
洪少秋摇头，“不知道。我跟上面联系过了，先不回洛城，留在这继续调查。”
季白扯了扯嘴角，不知该概叹老天没眼还是造化弄人。
他拿起洪少秋的手机，没密码，一按就开了，那条“幽灵短信”跃然眼前。仔仔细细又读了过两遍，季白断言，“赤裸裸的挑衅。而且他的用词很微妙，为什么是‘辛苦了’，而不是‘恭喜’或者别的呢？感觉好像是你帮了他的忙。”
听完季白的话，洪少秋表现得很平静，早在他收到短信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同样的想法，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推断浮现在脑中，“这整件事，可能都是他的局。”
季白打了个冷战，脊背发凉。
那真是太可怕了。
不知何时他们早已深陷蛛网之中，透明纤韧的蛛丝控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，像是提线木偶，再慢慢缠紧、侵蚀…
“这个号码，能查到吗？”纵然他心里清楚希望渺茫，仍不死心地问。
“伪基站，没得查。”洪少秋长叹一声，身上卸了力软靠在沙发上，反倒是有点“债多不压身”的感觉，“得了，毫无头绪，咱也不用着急了。看这逼嚣张的样儿，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。”
“……”季白被他弄得无语，良久才道，“您心真大。”
洪少秋冷笑，“天天对着这帮变态孙子，心不大早死了。”
希望、失望、绝望，洪少秋早就习以为常，甚至生死于他而言，也如风过无痕，很难掀起惊涛骇浪。人就是如此，从敏感到麻木没有想象中那么难，一次两次接受不了，十次八次就习惯了。洪少秋没有计算过有多少敌人被他绳之以法，他只知道，逍遥法外者更多。他无时无刻不在同这些高智商的败类较量，常常斗到精疲力竭甚至命悬一线。
但是，只要他活着，就不会停下。
小豹子突然很想抱抱大猞猁。
“今晚上还得在你这住了。”猞猁伸了一个懒腰，抖抖毛。
季白诧异道，“以后呢？不是要在云城常驻吗？”
“我让郑老在给我安排了一个宿舍，明天收拾好就能住了。”
哦…
洪少秋怕他误会，又解释：“总不能一直打扰你不是，宿舍也方便些。”
季白点头，情理之中。
后来季白也去参观了一下洪少秋的宿舍——一张木床、一张办公桌、一个衣柜，除此之外别无长物。
季白嫌弃地撇嘴，哪里比得上我家啊？这洗个澡还得去公共浴室，他家老干部要给别人看光了……
洪少秋拍拍硬板床还挺满意，他这人对房子没啥需求，能住人就行。他的行李也少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是洗漱用品，电脑从洛城寄过来，再加一套被褥也就没了。
季白从家里给他搬来加湿器和电磁炉，还贴心的配了一个小锅和一箱泡面。
“……”洪少秋瞅着那箱“充满爱意”的泡面胃里一阵抽搐，说：“你他妈是不是想用方便面毒死我？”
“去你大爷吧。”季白笑骂，一拳挥过去被洪少秋灵活躲开。
一晃半个月，难得的风平浪静——除了零星几个入室盗窃、打架斗殴的，当然这事儿也归不到季白管。
天气回暖，天天窝在办公室的几个人都快闷死了。于是赵寒带着俩小孩向季白提议，不如一起出去“春游”——市局对面的公园。
季白正抓着手机猛按，头都没抬直接驳回建议。
“要抽风自己去，别带上我。真那么闲不如去帮片儿警找狗。”
赵寒不服，还想说什么，没等开口，季白突然大吼：“洪少秋！你他妈打谁呢！”
另一头洪少秋嘿嘿一笑，“不好意思啊，选错目标了。”
“妈的，又输了！！”季白气闷，玩了一上午手机电量都耗光了，居然一把没赢。
最近二人都沉迷一个弱智手机游戏，准确的说是洪少秋带着季白沉迷。起初季白见洪少秋抱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，在一旁凉飕飕地嫌他幼稚，结果最后被“拉下水”的季白比洪少秋还幼稚，一边打一边嘴里叨叨咕咕，仔细听全是有损人民警察美好形象的粗鄙之语。
被坑多了的季队长甚至还偷偷问技术员小曹，这游戏段位能不能用程序改？
小曹名叫曹信彦，读起来特别拗口，大家就都习惯叫他小曹。曹信彦瞪大“酒瓶底”后的眼睛，表示这辈子没听过这种要求。
季白讪讪，“养你们有什么用！”
小曹：“…”
真是伴君如伴虎啊。
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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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老洪沉底的N+N天，想他，想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