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洪季】裂苍穹15
裂苍穹·啸如虎05 目击者
云城地界很大，坐北朝南，被一条漓清江由东至西分成上下两个城区。老城区和繁华的商业中心都在江南，江北清净，是近两年才开发成高档住宅区的。
漓清江下游，紧邻云城的是南湾县。
南湾县。
南湾县背山靠水，往前追溯至少滋润了五辈人。但现在已经没多少人居住了，只剩为数不多的孤老还死守在这片土地，好像江里的水草死死缠住溺水的游人。粗劣的民房逐渐被现代化工厂取替，工厂也爱南湾，理由很简单——背山靠水。
背山靠水，有无尽的空间能为他们藏污纳垢。
洪少秋望着天空发呆，几颗星星稀稀拉拉挂在天上发出微弱的光，显得力不从心。
上周他接到上面来的消息，一伙儿消失已久的境外毒贩在南湾出现了。
为首的洪少秋认得，叫扎卡。三年前，扎卡从泰国偷渡至境内，自此消声灭迹再无音讯，在国安部的通缉榜上一直稳居前五位。
“鲨鱼”级别的毒枭，突然出现在一个小县城里。
洪少秋拒绝了增援的建议，第二天租了台车，以地产经理的身份独自来南湾暗中探查过一次。可惜这里工厂林立，无论哪家，要藏几个人都实在太容易了。一轮排除后仍有七八家在怀疑名单上，他只得先回云城将这几家企业的资料一一调出来分析。
最终两家被他锁定有重大嫌疑：馨兹面包厂和南科制药。
馨兹食品公司是云城本土的民办企业，但老板是个中泰混血。南科制药则是中韩合资，主要生产医疗美容产品，可疑的是去年下半年南科的资金突然出现一个很大的缺口。
对比之下，他选择把重点放在南科制药。
洪少秋揉了揉眉心，因为担心县城里已经被扎卡布好眼线，他甚至不敢打听是最近否有“来外人”。周围的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含着提防的、探究的、不怀好意的光…
现在他只能待在离目标最近的小旅馆里守株待兔，盼着敌人露出破绽。这是最“愚蠢”的选择，但洪少秋别无他法。
老旧空调工作时制造的噪音不亚于吹风机，送出的暖风带着恐怖的异味，好像棉靴里穿了一个冬天的臭袜子，还是潮的。洪少秋抽了半盒烟，弄得房间烟雾缭绕才勉强把那股令人窒息的味儿压下去。
眼前弥漫的青烟突然令他想起那天车里，同样是一个烟熏火燎的不眠夜。
不同的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，季白…
刚才他似乎忘了问季白那边案子进展如何，是否也同他一样只能在黑暗中摸索。
“我们找到新线索了。”
赵寒的一通电话彻底打破僵局，季白拎着高蒙匆匆赶往鉴识科。
前途幽深，一盏瘦灯在前方摇摇曳曳，发出微乎其微的光亮和温度。
让季白有些意外的是，鉴识科门口除了赵寒和许曦，郑局也在。
郑树新见季白来了，笑着对他招招手，“来啦？三天之内能破案吧。”
不是疑问句，而是陈述句。
“……”
老头儿慈祥的笑容在季白眼里分外狰狞。
这才刚有线索，您是要逼死我们啊？季队长敢怒不敢言，万分沉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加油干，我对你们有信心。”郑树新对季白等人竖起拇指，说完话就不慌不忙地走了。
仿佛泰山压顶，季白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直接被压成粉末了。
鉴识科同事好心地把这一地末儿扫到一堆，捏巴捏巴，又捏成了季队长。
“法医二次尸检时，在死者头发里找到一根白色纤维。”鉴识员在屏幕上展示出一张配图的检测报告，“经检测，这跟纤维来自一种透气膜复合材料无纺布，经常用于医疗防护、车间卫生材料或工业原料等。”
“这范围也太大了…”高蒙的大眼睛亮了没一会又暗了，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没想到依然如大海捞针一般。
“你别急，后面还有。”鉴识员将报告跳转到下一页，“这并不是随处可见的粗质无纺布，我们检测出它是高成本的碳纳米管/壳聚糖复合材料，具有更高透气性、防水性，在本市的使用率并不高。”
季白轻轻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，这下目标清晰很多了。
“赵寒你带许曦从货源查，所有使用这种材料的单位列一张单子出来。萌萌明天跟我去城中村找目击者。”
“目击者？”赵寒没反应过来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目击者？
“没错，萌萌在街口找到一个私人监控，里面恰巧拍到了嫌疑人，我们怀疑很可能有目击证人。”
“嚯！厉害啊！”
季白特别豪气地一巴掌拍在高蒙背上，得意道：“那当然，也不看谁徒弟！”
赵寒咂嘴，“三哥你都没这么夸过我！”
“谁叫你长得五大三粗，一点也不萌。”
“……”
合着我是靠脸吃饭的？高蒙开始怀疑人生。
翌日清晨，季白师徒俩和几个同事再次来到城中村，高蒙突然想起一个词——三顾茅庐。可惜他们要在这个“茅庐”里求的不可是什么旷世奇才。
众人分头行动，挨家挨户敲门。
“请问四月十一日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有没有看到过照片上这名男子？”
正值周末，忙碌了一周的人们难得能享受到自然醒带来的幸福，却白白叫他们搅扰了清梦，一张张疲惫迷茫的脸上写满不耐烦，好不容易搪塞完立刻碰地摔上门，试图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个美梦。
整个上午毫无收获。
季白叼着烟蹲在马路牙子上，背上出了一层薄汗。
“师父，会不会是咱们分析错了？”高蒙垂眼，阳光下他师父鬓边的几根白发格外耀眼。
“不会。”季白回答地很笃定。
闻言，高蒙犹疑道：“那怎么没人看到…”
季白眯起眼，“如果不是我们还没找到那个人，就是…有人说谎。”
说话间，一颗小石子飞到季白脚边。他顺着石子飞来方向望过去，街对面站着一个男孩，正是昨天向他们扔石子的那个。
男孩的眼睛又黑又亮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。
季白皱眉，犹豫了一会，向他走过去，起身时膝盖骨咯吱一声。
那男孩见季白朝他过来居然没跑，站在那盯着季白一动不动。
“小朋友？你家里人呢？”季白半蹲着柔声问。
男孩摇摇头。
“你是不是想跟叔叔说话呀？”他知道，半大的男孩子往往都喜欢用这种粗鲁的方式引起别人注意，“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？”
男孩沉默须臾，小声说：“我看见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季白一楞。
“我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娃娃。”男孩说。
季白大惊，一股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窜，男孩不清不楚地话让他一阵头皮发麻。他怕吓着小孩儿，缓了两口气才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，慢慢地说：“小朋友，你看到了哪个男人？在哪里看到的？抱着什么样的娃娃？”
“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。”男孩指了指旁边高蒙手里的打印纸，“那天晚上我跑出来玩，就在前面街口。他抱着一个娃娃，白色的，很大很大…有一个人那么大…”
高蒙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一人高的…娃娃…
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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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感觉有很多人还是非常喜欢看剧情的，谢谢你们
·脑子里的内容在写出来才发现总有漏洞，一遍一遍推翻、重写，为了尽量保证逻辑严谨
·所有剧情、细节全靠我脑补和Google，如果有什么不合理或不合乎办案规则的地方请见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