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地下仙
·关键词：舌
@夏日一吼吼 等一对天上鸳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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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妆初罢，疏影红墙羞作画。
玉舌含幽，卷尽风烟两样愁。
露浓拂槛，邀月错来香一片。
天上鸳鸯，地下仙人话酒长。
——减字木兰花·玉兰
玄鸟至、雷乃发声、始电。
春分，乃琅琊阁品酒之日。
素闻琅琊阁少阁主蔺晨有一妙舌，可辨世间三千滋味。凡天下美酿，蔺少阁主只稍浅酌一口，便可知其制法年份，此酒优劣如何，全凭其金口直断。
琅琊仙酿榜，无有酒家不愿尽力争其榜首。
白日里小童将各地送来的美酒一一置于厅上，众学徒进行首轮鉴尝，选出个中拔萃者才可送于少阁主品尝。
向琅琊阁呈酒的虽多，却大都是凡品俗物，一日轮番品评筛选后，蔺晨最终只得了四壶。
月上柳梢，大片玉兰花饱吸了月华欲放还羞，齐向夜空朝拜。
柔似锦，色如玉，花下人独立。
蔺晨回到自己的院里，见萧景琰一袭白衣，在廊下背身而立。
“回来了？”萧景琰不需回头，直接便可分辨出蔺晨的脚步声。
“回来了。”
侍童将托盘放在小桌上，询问少阁主还有何吩咐。蔺晨挥挥手，示意他退下。
半晌，蔺晨摆好杯盏才唤他，“来，喝酒。”
萧景琰转头，笑着微微颔首。
院里设有一张软塌，蔺晨这人好似命里生得一副蛇骨，偏喜欢走到哪儿都靠着。萧景琰正好相反，无论何时腰板皆是挺得笔直。彼时蔺晨初见他那日，他也是一身白衣，便在心中惊叹，芝兰玉树真当如此。
遥远的姿影与眼前人重叠交错，唯一的区别只是萧景琰此刻未着冠束发，而如蔺晨一样随意扎一半在脑后。
青丝三千丈。
蔺晨执起一只收口青釉杯递给萧景琰，“尝尝。”
萧景琰浅尝——清而不淡、浓而不艳，还隐约有些酸味，只觉爽口宜人。
“这是？”
“凤翔西凤酒。”蔺晨用银签将杯底的梅子挑起送至萧景琰唇边，“这个好吃。”
浸满酒的青梅竟然酸的厉害，萧景琰咬了一口吞也不是，吐也不是，一双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。
蔺晨见状忍俊不禁，忙道，“把梅子放在舌中心，别嚼。碰不到舌侧就没那么酸了。”
果真，如此梅子独有的清香和酒香在嘴里化开，别是一番滋味。
“没味道了就吐出来。”蔺晨伸手过去，让萧景琰把梅子吐在自己手心里。
“这是？”品过青梅酒，萧景琰挑了一个羊脂白玉盏，细巧精润的盏中拢了一弯缺月。
“这个是河西的杏花白。”蔺晨擦过手，捏起杯子舌尖微卷，“这酒甜，入口绵软，回味悠长。”
萧景琰效仿着他的样子，玉杯衬粉舌，丁香吐蕊，饮下后仿若和煦春风裹着百花清香拂面而过。
“这酒虽好，但太甜，多饮则腻。”萧景琰咂嘴，舔了舔上唇。
闻言，蔺晨喜道，“正是！”
“嫌腻了？喝这个解腻的。”
萧景琰见那石杯里的黄汤便觉舌根发苦，“这我认得，药酒。”
“这可是药王谷的好东西。”蔺晨哄道，“连这杯子都是药石做的，怎么？景琰怕苦？”
萧景琰自是怕，也不怕。
北境一战，蔺晨归来时仅吊着半口气，萧景琰不知亲口渡了几缸药汤给他，才把人从阎王手中抢回来。那良药含于口中，酸苦无以言喻。
“既然是好东西，先生应当多喝。”萧景琰正色道。
“好，依你。”蔺晨连饮两杯，自知其中加了许多奇珍异草，苦极、腥极，不由面露嫌弃之色。
萧景琰转脸，不着痕迹地偷笑。
这最后一样，是关外的烧刀子。
二人举碗豪饮，味浓烈、似火烧，辛辣之感如万骑踏川，烧遍通体百骸。
“这酒爽快！”萧景琰大赞，自离军之后，他便再没喝过如此烈的酒了。
蔺晨点头，“六十年老窖，够醇厚、够暴烈。”
“皆乃传世佳酿，不知先生以为何者最？”萧景琰斟了两杯白水漱口，忽有一片玉兰花瓣飞来，恰巧落在杯中，萧景琰欲摘，却被蔺晨拦住。
蔺晨将那杯落花直接饮下，笑道：“我已有答案。”
次日，琅琊阁宣告——天下第一，玉兰酿。
世人皆疑，何为玉兰酿？
自是只有蔺晨一人知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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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