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洪季】裂苍穹18
裂苍穹·啸如虎08 弄巧成拙
迂其途，而诱之以利，后人发，先人至。
一招迂回之策和激将法季白玩得得心应手，对于洪少秋，他虽摸不全透，至少也有七八分把握。所以当他听到洪少秋有意试探他与高蒙的关系时，心境在瞬间的惊讶过后生出一阵狂喜。他该庆幸那时洪少秋无暇观察分析他的微表情，否则一定会被看出破绽。
隔天一早，季白万年难得一遇地在闹钟响前从床上跳起来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。
哼着我有一只小毛驴洗完澡，季白蹦蹦哒哒从房里出来，看到洪少秋瞬间收了心神，满面哀容宛如影帝附体。
“……”
奈何洪少秋鹰眼如炬，那人稍纵即逝的表情转换还是被他收到眼底，只可惜老洪同志视力有余情商欠费，单纯的以为季白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，在给他摆脸色看呢。
突兀的喉结急促滚动几下，终于如慷慨就义般发声：“我想明白了。”
季白一撂眼皮，“想明白什么啦？”
洪少秋舌尖探出来极快地舔了一下上唇，搔搔鬓角，“反正…祝福你们！”
“……”
你是不是奶子…不是，脑子不好？？
季白像是一湾浅浅清潭中嬉戏的幼崽，毛茸茸的两只小爪子掬起一捧水，逗弄着掌心里那条惊慌失措的小鱼苗。结果乐极生悲不小心滑了脚，鱼跑了，全身绒毛弄得湿漉漉不说还狠狠呛了水，狼狈至极。
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，季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声谢，心底里恨不得抽自己一顿，让你他妈的自作聪明。
洪少秋含糊地应了一声，心下更加不自在，其实他这句话依然是在委婉地试探，因为昨晚季白到底也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。现下季白欣然……也不算很欣然吧，反正是接受了他的“祝福”，言外之意不言而喻。
他恍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死缠烂打的人？用他之前从市局小文员那听来的话说，季白这叫撩完就跑，真他妈刺激！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此才气闷，好像自己真被他撩到了一样。
一顿早饭二人各怀心思，都有些食不知味。
弄巧成拙的季队长猛饮两杯苦丁茶才把自己调整回工作状态，办公室众人看得目瞪口呆，尤其是高蒙，下巴直接砸在地上，心想果然是男神，苦都不怕！
茶再苦，也没季白心里苦，但季白不说。
因为眼下还有个变态等着他审。
自打被捕后，邓新一直保持缄默，闭口不言，其他刑警用尽办法也没能令他开口。他垂着头，外界的一切信号在他那里仿佛被屏蔽了似的，都没有一点反映，像是失了魂。
季白走进审讯室，翻看着他的资料以及由他同事邻居的口述整理好的书面文件。
平平无奇，这是对邓新最客观的评价。平凡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，上普通的学校，高中毕业后继承了父母的工作、房子和庸碌，社会低层阶级的一颗小螺丝——虽然季白不愿承认，这个社会本就被划分成不同阶级，人也分三六九等，层次分明，就像列车的车厢，商务、一等、二等，什么等级的票，就该坐在什么样的地方，他无从反驳。
直到最后一页，季白突然被一段话吸引：“小邓之前交了一个女朋友，感情挺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黄了。”
“从感情上，凶手一定对某类女性怀有仇恨。”
许曦的话猛然涌现在他的脑中，
“你以前有个女朋友？”季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。
邓新身体骤然紧绷，瞳孔一缩。
季白踱到他身边，低声说：“我知道你很喜欢她，对不对？你的房子里，墙上、桌上，到处都是她的照片，你抬头就可以看见她，低头也能看到。你的全世界都是她，你那么爱她……她一定很漂亮，很爱打扮对吧？”
听到“漂亮”二字，邓新猛地攥紧拳头，恨意溢满眼眶。
季白准确地捕捉到邓新眼神的变化，挑起一抹冷笑嘲弄道：“你那么爱她，什么都给了她，但她却不满足。她背叛了你，我说的没错吧？你知道吗，她根本没爱过你。”
“你闭嘴！！”邓新在椅子上剧烈挣扎起来，手上铁链哗哗作响，他眼珠通红，鼻翼大幅扇动着，两个刑警见状连忙跑过来按住他。
“所以，你就杀了她。”季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待他平静后继续说。
邓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，“没错，她该死！”
“我看该死的人是你！你不仅杀了她，还杀了两个无辜的女孩！”季白飞快地说，“现在还有一个躺在医院里，你没来得及杀她但也毁了她一辈子！”
“谁说她们无辜！她们都该死！她们就是一群婊子…”
话没说完，季白对着审讯椅前面的挡板狠狠踹了一脚，被铁板撞击的人发出一声闷哼。
“谁他妈允许你骂人的？”
“咳咳…她们就是一群出卖自己的婊子！我是在救她们！只有我能救她们！她们得到了新生！！”邓新越说越激动，脸上出现病态的红晕，整个人又陷入那种癫狂的状态。
季白啐了一口，神经病！
审讯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。
门外曹信彦气喘吁吁地朝季白招手，八百度的近视镜片也挡不住一脸惶急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季白皱眉问。
曹信彦顺了两口气才低声道：“我昨晚打开邓新的电脑，里面除了黄片没什么别的东西。但我越想越觉得可疑，就试着恢复他通讯软件上删除的聊天记录，果然被我找到了。队长你看这段…”
[新之所向：可以咨询问题？]
[猫老师：当然可以，您有什么感情问题都可以说出来，让我帮您解惑。]
…
[新之所向：我很痛苦…她居然背着我出去卖！]
[新之所向：我该怎么办！我真的很爱她！]
[猫老师：她太堕落，太脏了，她配不上你。]
[新之所向：我该怎么办？]
[猫老师：你可以拯救她。]
…
[新之所向：老师你会帮我吗？]
[猫老师：当然。南湾县烟树街189号，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。]
…
[新之所向：老师！我做到了！她得救了吗？]
[猫老师：当然，现在她已经变得纯净，并且得到新生，是你救了她。]
[新之所向：我感受得到，她的血和她的肉都变回最开始那样干净了！我好高兴！]
[猫老师：你做得很好，除了她还有更多人等着你，只有你才能救她们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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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白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然汗毛倒竖，冒了一身冷汗。教唆杀人…这个猫老师到底是什么人？邓新杀人的目标竟然不是随机选择的，这些受害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？
“查到对方地址了吗？”
“查到了。”曹信彦推了推眼镜，“南湾县苔木街111号，南科制药厂。”
季白倒吸一口冷气。
市第一医院。
接到受害人苏醒的通知，赵寒带着许曦直奔病房。到了门口，赵寒没直接进去扭头对许曦说：“等会你负责跟她沟通，都是女生她抵触情绪会小点，知道怎么问吗？”
许曦面无表情地点头。
“……”你这一脸跟要去讨债一样，没病也给你下出病了！赵寒继承了他师父的衣钵，在心里狠狠吐了个槽，“老姐，笑一笑好嘛？给我一个亲切和蔼的表情！”
“哦。”许曦深吸一口气，试着摆出一个看上去亲和的样子。
病床上的女人还很虚弱，卸妆后皮肤状态仿佛四十岁，松弛皱纹眼袋暗斑…
许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些：“你好，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？”
“你们是谁？”女人警惕地看着他们，情绪似乎还不太稳定。
“我们是警察，有几个问题想问你。”赵寒拿出证件给她，女人自己看了几遍才还给他。
“你们问吧。”
“你的名字和年龄是？”
“许波兰，二十五岁。”
许曦很意外，这么年轻？但她没动声色，继续问：“那你跟嫌疑人是什么关系呢？”
女人的眼睛往右边转了一下，“我不认识他。”
赵寒跟许曦对视一眼，这个女人在说谎啊。
“不认识他你跟他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干嘛？你最好老实点别撒谎。”赵寒扮白脸。他这人平时暖得很，对谁都一张笑脸，但严肃起来还真能唬住人。
那女人明显被他吓了一跳，高叫：“你们不去问凶手问我干什么！？我才是受害者！”
“请你冷静一下，配合我们调查好吗？”许曦依然不忘“使命”，僵着脸轻声细语安慰她，看上去特别别扭。
赵寒在心里做了一个扶额的表情，早知道自己来扮好人了，也好让大家都本色出演。“对警察撒谎要付的责任你知道吗？你付得起吗？”
“我…”闻言，女人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，沉默片刻小声说：“我就是跟他回家做那个……然后他给我点钱…”
赵寒了然，怪不得。
这时正逢值换药时间，值班的小护士走到床边，看到女人的脸倏而愣住。
与此同时，季白转身猛地推开审讯室门，门大力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。
“猫老师是谁？！”
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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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三儿：能让我回上一章吗？
不能